從小國之間的“合縱”到大國之間的“連橫”，自由貿易談判(FTA)大有喧賓奪主之勢。與WTO這樣的多邊體制不同，FTA的簽訂國正有意避開中國等新興經濟體，在新的“集團”內制定標準與規則。業內人士指出，面對挑戰，中國需在提升自身國際競爭力與話語權、擴大內需市場等方面下功夫。

世界貿易組織（WTO）將名存實亡？

自美歐高調宣布要在今年6月底前正式啟動美歐雙邊自由貿易區（FTA）談判后，綜合之前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TPP）、歐盟在亞太地區的“自貿圈”，以發達經濟體為主導，形式上“排除”新興經濟體的全球貿易格局雛形漸顯。隨著美歐等主導國將貿易發展重心從推動WTO下的多哈回合轉移至發展地區FTA上，有評論認為，WTO這個貿易全球化里程碑式組織所面臨的“空心化”危險正在加大，極可能成為下一個“空談”的聯合國貿發組織。

WTO被“架空”

“FTA對WTO而言是補充作用，本身并不矛盾，但脫離純經濟利益考量，過度擴張就是問題，照目前趨勢發展，5~10年后WTO被架空將成事實。”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國際市場研究部副主任、研究員白明直言。

所謂“過度擴張”，可以從發展FTA的初衷和對象定義。

對外經貿大學中國世貿組織研究院副院長屠新泉指出，從小布什政府時期開始，美國顯露出熱衷締結FTA的勢頭，包括美洲國家的智利、巴拿馬、秘魯，亞洲的韓國、新加坡等，都出現在美國FTA“盟友”名單內。這些都屬于貿易規模較小的國家，也是美國出于自身經貿條件，根據產業需求而作出的決定。

反觀現今的美歐FTA、TPP，歐盟“避開”最大貿易伙伴中國，與韓國建立FTA的行為，中國銀行戰略規劃部副總經理、研究所副所長宗良表示，“聯合”的動機已不單純。

比如前身是跨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關系協定的TPP，宗良指出，自美國加入后就變了“味道”，2011年起，更加大了吸納成員國力度，成員國數量更從最初的4個增加至11個，同時，成員國之間已達成FTA超過10個。即便如此，TPP仍在與包括日本在內的更多國家協商加入。“隨著成員國數量增加，再有多邊經貿問題，美國就可以放在此框架下商討，還需要WTO干什么。”宗良說。

歐盟則提出了將推動與貿易伙伴簽署FTA作為拓展歐盟貿易增長新空間的重要途徑。計劃本身無從質疑，但宗良指出，一旦美歐FTA談判執行，即意味著美國、歐洲的FTA伙伴借助美歐FTA及自身貿易聯系，形成新的“貿易網”，WTO由此被“架空”。

貿易“冷戰”現苗頭

白明指出，美歐對待雙邊自貿區的態度之所以出現較明顯變化，有兩大原因。

表面上是當下美歐深陷金融危機和經濟衰退，為財政赤字、高失業和低增長所困，大張旗鼓執行FTA戰略，能產生一定程度的創造貿易和貿易轉移效應，以此吸引投資、創造就業、拉動經濟，不失為擺脫經濟困境的選擇之一。

更深層次的原因則是其對全球化背景下現有多邊自由貿易體系中，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的得失此消彼長，以及多哈談判陷入僵局、難有突破現實的不滿而欲改弦更張。

不過，白明強調，即便被“架空”，WTO還是會存在的，最多是像宗良所說，失去當前制定貿易規則、解決貿易摩擦功能，淪為像聯合國貿發組織一般旨在討論基本貿易政策的組織。因此，相比之下，其對全球貿易格局的影響更值得關注，受訪專家甚至一致擔心會引發全球貿易“冷戰”。

此處“冷戰”并非指貿易上的完全隔絕，這顯然不符合貿易全球化的大趨勢。白明認為，此處的“冷戰”更多是指貿易制度上的“勢不兩立”，是國家資本主義和市場資本主義的鮮明對壘。

白明指出，從美歐聯合的國家體制就可看出，其排斥俄羅斯、中國、巴西等新興經濟體的意圖十分明顯。屆時，世界貿易將分為兩個格局。在屠新泉看來，此行為雖然阻擋了貿易全球化進程，甚至一定程度上磨滅了WTO項下多哈回合談判的成績，但若美歐繼續按照現有模式搞“民間WTO”，“冷戰”的結果似已不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