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省四起疑似“疫苗致死”案 “一停了之”后如何消除公眾疑慮？

如果不是近一個月內，湖南、四川、廣東接連發生疑似“疫苗致死”案件，公眾很少會考慮到疫苗的不良反應問題。

一個月內連發四起“疑似疫苗致死”案

“妻子今天出院了，孩子(死亡)的事還一直瞞著她，說孩子是被轉院了，有護士照顧。”22日上午在深圳市龍崗區南灣人民醫院門口，年輕的父親掩飾不住痛苦。

他告訴記者，妻子16日入院后，醫院安排了產檢，一切正常，17日上午孩子出生后，醫生說孩子健康狀況良好，之后就打疫苗，自己也一直守在產房門口，后來又突然被通知要搶救，說是孩子肺部大量失血。

據相關部門通報，17日10時37分，嬰兒被注射深圳康泰生物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生產的重組乙型肝炎疫苗10ug，僅兩分鐘后，嬰兒突發面色紫紺，呼吸不規則，哭聲小，68分鐘后，搶救無效，患兒臨床死亡。

這已是近一個月來全國發生的第四起疑似“疫苗致死”案，涉案疫苗全由康泰公司生產。

早在11月25日，湖南就出現了一名嬰兒注射乙肝疫苗后發生嚴重不良反應的病例，所幸患兒經過搶救轉危為安；隨后，湖南有兩名嬰兒注射乙肝疫苗后死亡，死亡時間分別是12月6日和12月9日。這三名嬰兒注射的乙肝疫苗，涉及批號分別為C201207088、C201207090。

13日，這兩批次乙肝疫苗被叫停使用，當時這些疫苗已銷往廣東、貴州、湖南三省。然而僅過了4天，深圳悲劇發生，涉及的是康泰公司批號為C201207086的另一個批次乙肝疫苗。

“一停了之”難消公眾疑慮

19日下午，深圳市衛人委通知全市暫停接種康泰生物生產的C201207086批號乙肝疫苗。第二天，國家食藥監總局、國家衛生計生委下發通知，要求暫停使用康泰公司的全部批次重組乙肝疫苗。

嬰兒死亡是否與疫苗有關？深圳市衛人委、藥監局等部門稱，尚未發現上述批次產品生產過程中有違反藥品GMP及不按照質量標準進行全項檢驗的行為，目前尚不能確定該死亡病例是否與接種疫苗有關，需要等醫學鑒定結果才能明確診斷。國家食藥監總局則表示，將深入調查嬰兒死亡原因，進一步對藥品生產企業進行檢查，對疫苗產品質量進行檢驗。

然而針對此前湖南兩例死亡事件，康泰公司16日稱為“疑似偶合死亡事件”，并稱“偶合癥是最容易出現的，也是最容易造成誤解的”“偶合癥的發生與疫苗本身無關”，但表示將對這兩個批號的疫苗進行異常毒性檢查，檢查有結果后馬上公布，“將會給公眾一個滿意的答復”。

原因調查需要時間，尚可理解，但令人質疑的是，C201207086批次疫苗的生產量、流向區域和使用量，康泰公司和有關部門至今尚未公布。

事發5天后，記者22日聯系深圳市衛人委，未能獲得答案。南灣醫院辦公室主任楊錦民則稱，該批次乙肝疫苗到醫院時間不長，截至19日共接種過5劑次，其他受種人員均未出現不良反應。

有深圳市民質疑，在原因未明的情況下，不公布疫苗流向而僅僅“一停了之”，如何保障公眾對“問題疫苗”的知情權，消除已接種相關疫苗父母的恐慌？另一方面，17日事發后，已有懷疑與乙肝疫苗有關，且該疫苗與13日叫停的并不是同一批次。但深圳有關部門一直“謹慎地”等候到19日下午，才叫停該批次疫苗，中間耽誤的這兩天，其間如果發生新的“疫苗致死”案怎么辦？

“短缺期”怎么再接種疫苗，尚需更明確答案

康泰公司產品占我國免費乙肝疫苗近60%的份額，被叫停后留下的疫苗缺口如何填補？

按照我國乙肝疫苗免疫程序規定，乙肝疫苗在出生后24小時內接種，全國每年出生兒童約為1600萬，絕大部分剛一出生就接種疫苗。

深圳此前使用的免費乙肝疫苗均為康泰生物生產。在南灣醫院，有多位市民表示疑慮，自己的小孩出生后還要不要接種乙肝疫苗，怎么樣接種，如何避免不良反應，而此前已經接種了疫苗的，是不是接種的涉事批次疫苗，是否需要重新檢查，這些都沒人告訴怎么辦。

記者發現，深圳疑似“疫苗致死”事件發生后，相關部門和醫務工作者對媒體表述了模糊不清而相互迥異的消息。有的稱只能自費接種昂貴的進口疫苗，有的說可以換成國產二類疫苗，有的則稱會出現疫苗供應短缺。

而在國家食藥監總局和深圳藥監局相關通報中，對此也未提及。

直至事發3天后，深圳市衛人委才“姍姍來遲”地通報，目前需要調撥其他公司的乙肝疫苗來保證供應，調撥期間“可能存在疫苗供應暫時短缺”，并稱對一般人群推遲接種乙肝疫苗，不影響乙肝疫苗的免疫效果，但對母親乙肝表面抗原陽性的新生兒，優先保證其在出生后24小時內及時接種。

“下周后半段應該就可以接上。”深圳市衛人委方面22日說，至于后續如何對乙肝疫苗重新招標，還需要省疾控中心統籌進行。

那么“短缺期間”的新生兒，特別是母親乙肝表面抗原陽性的新生兒怎么辦？深圳市衛人委對此未有提及。記者在南灣醫院了解到，該院目前已換成大連某廠家生產的產品，屬于需要付費的二類疫苗。

記者22日從湖南省疾控中心了解到，目前，湖南省暫停康泰公司生產的全部批次重組乙型肝炎疫苗產品。湖南省疾控中心副主任高立冬稱，為確保乙肝疫苗的正常接種，湖南省緊急調撥華北制藥有限公司和天壇生物制藥有限公司的30多萬人次共90多萬支乙肝疫苗。

專家指出，從全國來看，調撥只能解決一地的問題，停用康泰公司產品帶來的長期缺口如何解決，需要有關部門盡快拿出辦法，并向社會公布，消除公眾和基層醫療人員的擔心。(記者邱明、馮璐、帥才)